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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象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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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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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合新聞 10 10 2025 年 10 月 24 日 新象週刊 新象週刊 2025 年 10 月 24 日 11 11

採訪 明妮•魏特琳

與逝者對話 Minnie Vautrin

實習記者/袁自然 Rachel Yuan

Ridge High School 12年級

們在一個晴朗的七月早晨離開了新澤西。天空廣闊而蔚藍，高速公路向西延伸到天邊。後座上放著
我一束百合，這是獻給她的花。
她的名字是：明妮•魏特琳。作為金陵女子大學的代理校長，她在1937年南京大屠殺期間拯救了
一萬多名平民（大多數是婦女和女孩）。而南京——那座她在戰火中堅持留下來的城市——也是我家族故
採訪 事的一部分。

傍晚時分，我們到達了 您 感 到 害 這種壓力難以用言語形容。”第二天， 夏的微風中緩緩轉動。在村中心的公園
密歇根一個叫Shepherd的小 怕 。 “ 我 們 您寫下：“7:50去到大學門口……疲憊、 裡，我們找到了您的紀念銅牌。
鎮。夕陽沉落，我們拐進一 開 始 能 夠 分 驚恐的婦女潮流般涌入。她們說夜晚充 上面寫著：2023年4月12日，伊利諾
條安靜、空盪的路，前往Salt 辨 中 國 飛 機 滿了恐怖，自己的家一次次被士兵闖 伊州Secor，明妮•魏特琳日，以及您一
River墓園。那是個很大的墓 和 日 本 飛 機 入。” 生的歷史。
園。我們分頭尋找，緩步行 發 出 的 聲 同一天的晚上，兩個日本兵試圖強
走，一塊塊地讀著名字。 音 ， ” 您 寫 行闖入學院主樓。他們猛拉門把，堅決 問
終 於，我 看見了她。一 道 。 “ 當 日 要求開門。您平靜地告訴他們您沒有鑰 是什麼影響了您的人生
塊深褐色的墓碑立在高大的 本 飛 機 從 頭 匙，其中一人狠狠地扇了您一巴掌。在 選擇？
樹下，除了她 的名 字，還寫 頂 飛 過 時 ， 前門，日本兵把難民聚集在一起，並大
著“Goddess of Mercy（慈悲女 心 臟 幾 乎 停 聲宣告所有外國人必須離開校園。您挺
神）”、“Missionary to China 止跳動。” 身而出。“這是我的家，”您對他們 您於1886年出生在伊利諾伊大平原
（中 國 傳 教 士）”和“ 2 8 幾 天 說，“我不能離開。” 上的一個小村莊。您六歲時母親去世。
Years（28年）”。 後，您補充道：“每當警報鳴響，我們 後來您才知道，士兵從難民中挑選 作為長女，您承擔起操持家務和照顧弟
我俯下身，把百合花放在墓前，還 就感到害怕，但如果聽不到警報，我們 了十二名年輕婦女，把她們從側門拖出 弟的責任，但您在學業上表現優異。大
有一張感謝卡。夜晚的風撥動樹枝，葉 同樣感到害怕。”可怖的不僅是空襲本 去，帶入黑夜。 學之後，您在1912年，26歲時，遠赴中
子輕輕作響。“魏特琳小姐，”我低聲 身，還有空襲之間那緊張的等待。 校墻外的暴力一直在繼續。“今晚 國，成為教育傳教士。在安徽合肥，女
說，“我來看您了。” 然而，您繼續前行，學會在恐懼中生 的南京不過是破碎的空殼——街道荒 童上學機會寥寥無幾，裹腳仍在盛行。
活，甚至發現快樂。南京淪陷前的兩個 涼，所有房屋在黑暗與恐懼中……巨大 您克服當地阻力，創辦了女子學校。您
問 月，您收到了十二個蘋果，當時這是珍 的火焰照亮了天空……到處是死亡與荒 知道嗎？百年之後，這所學校仍然存
“您為什麼留下來？” 貴的禮物。你覺得這足以成為一個聚會 涼，”您記錄道。即便在所謂的安全區 在。如今它叫“南門小學”。幾十年
的理由。您邀請了同事和她們的孩子。 內，不時有卡車呼嘯而過，運走被擄掠 後，這所學校的一位學生成為了中國總
在聚會過程中，大家總是誤以為聽到了 的婦女。 理——李克強（2012–2022）。
1937年夏天，隨著戰爭逼近南京， 空襲警報。最終，聚會以“當時南京很 像一個精確的會計，為了見證歷史， 後來你轉去金陵女子任教，即使在那
平民紛紛撤離。我的曾祖母抱著四歲的 自然的”方式中斷：警報響起，大家匆 您記下數字：難民人數、屍體數、空襲 裡，您也設法為附近的女孩子帶去教育。
祖父，乘船沿長江向武漢逃難而去。日 忙跑入學院主樓的地下室。您在日記中 次數、被侵害的婦女人數。您甚至數過 我從未見過我的曾祖母。過去，女孩
本戰機在頭頂盤旋。祖父對那段記憶已 自豪地記下：“我們在地下室繼續。我 槍聲。“從今晚9:30到10:30，我在讀 不能接受正規教育。正是傳教士學校，
經很模糊了，他說只記得波浪洶涌，所 們和孩子們都玩得很開心。” 書，”您在一條日記中寫道，“在那段 第一次為她們開啟了學習的大門。我的
有人都在擔心船會隨時沉沒。 我忍不住去想象這一幕：十二個蘋果 時間裡我聽到鄰里有9聲槍響。發生了什 曾祖母便是在南京的一所教會學校學會
在之前南京的美國大使館兩次發出通 的聚會，一群婦女和孩子在地下室笑著 麼？我不知道。” 了識字。祖父說，她從未纏足，一生愛
知，說美國人必須離開南京，並強調發 玩耍。在城市上空，轟炸機群扔下一枚 這就是您所經歷的：整夜穿著衣服等 讀小說，而她那一代的大多數女性依舊
生任何事，政府將不再負責。然而您卻 枚炸彈。 待危險；源源不斷涌入您門口的恐懼婦 是文盲。我願意相信，她或許就是您在
留下來了。 您之所以留下，是因為您根本無法想 女；您所承受的那一巴掌，為他人爭得 南京教過的學生之一，儘管我永遠不會
您在日記中寫道：“他們要求所有人 象放棄自己的責任。您恐懼，但仍然選 了寶貴的幾秒鐘；被當眾拖走的十二條 知道。
撤離。我認為我不能離開。在金陵大學 擇了去安慰那些更恐懼的人。 生命。 教書與服務始終是您生命的核心。
的十八年，使我必須繼續承擔責任。當 南京於1937年12月13日淪陷，之 在某一刻，您以一句 即 便 在 南 京 最
船隻處於危險時，船長不應棄船離去， 後發生了南京大屠殺。在接下來的一個 簡 短 而 沉 重 的 話 坦 承 了 黑 暗 的 日 子
就像女人不會離開自己的孩子。” 月，你的所作所為讓世世代代的中國人 自 己 的 疲 憊 ： “ 今 晚 我 裡 ， 您 也 從 未
局勢愈加危險，您的決心始終沒有 把您視為英雄。 看起來60歲，但感覺像 停 止 做 一 名 教
動搖。11月，使館官員再次警告日本士 80歲。” 師。1938年2月
兵可能對外國人帶來危險，並建議你在 問 下 旬 ， 金 陵 難
南京淪陷前乘美國輪船逃離。您簡短地 那段時間，您每天的感 民 營 依 然 人 滿
回應道：“我和同事Searle 覺得必須留下 受時是什麼？ 第二天早晨，我們離 為 患 ， 而 您 組
來，履行我們的責任。” 開了密歇根，驅車約六小 織 起 一 所 臨 時
時向西南，穿過印第安納 學 校 。 您 開 設
在南京陷落後的數週裡，您經歷了連 的農田，進入伊利諾伊開 了 約 二 十 個 班
問 綿不斷的恐怖。夜裡您不敢換下白天穿 闊的玉米地，去尋找您故 級 ： 從 小 孩 子
那麼，您害怕過嗎？ 的衣服，生怕夜裡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事的起點。我們到達了一 到 不 識 字 的 成
到12月16日，南京淪陷三天後，你 個名為Secor的小村莊， 年 人 。 在 恐 怖
寫道：“今晚我們照顧了大約四千名婦 這是你出生地。玉米田連 與 絕 望 之 中 ，
是 的 ， 您 在 8 月 份 的 日 記 中 承 認 女和兒童。我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綿不絕。風力發電機在盛 您 通 過 教 育 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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