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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5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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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 禮帽與彩票 興趣。他一方面熱心採買 人撿拾網球；時日一久， 分，很快便成為同業中的 「高鑫寶死，中華隊就感
佼佼者，名流如杜月笙、
到 失 去 領 袖 人 物 的 痛 苦
練就眼明手快的身手及一
新馬，逐步擴大馬房的陣
選 容；另一方面，也加入萬 口無師自通的英語。 張嘯林、王曉籟等，都是 了。」由此可見，高在足
書 Top Hats and Lottery Tickets 國體育會，以求增加出賽 稍長，至英人的「斜 跳舞廳的常客。高鑫寶以 球界的分量，可說他既是
摘 作者/ 張寧 的機會。在馬祥生的努力 橋總會」作僕歐（英文boy 主人身分結納名流、招待 麗都隊的贊助人，也是中
下，曼來馬房成績優異， 的代稱，也就是外國人俱 巨商，與當土棧老闆時， 華隊的保護者。
▶ 接上期 有的出身杜手下的「小八股 單是1928年，就有16匹馬 樂部裡的小弟）。斜橋總 專營非法勾當，已不可同 除了馬祥生、高鑫寶
▹▸▹▸▹▸▹▸▹▸ 黨」，有的是三大亨早期煙 勝出，而且此後數量連年 會是上海數一數二的鄉村 日而語。與此同時，他也 之外，白相人中熱衷賽馬
同樣身為江灣資深馬 土買賣的對手「大八股黨」 俱增，到了1934年，勝出 俱樂部，專供洋人戶外打 越 來 越 在 公 開 場 合 使 用 的 還 有 葉 焯 山 、 謝 葆 生
主 的 周 孳 田 是 揚 州 鹽 商 成員。令人驚訝的是，他們 的馬匹更高達34匹，是該 球、休憩之用。他在該處 「高懷德」這個名字，彷 （1882–1952年）、戴
周扶九（1830-1921年） 都展現出對英式賽馬文化 年所有馬房之冠，華人馬 據說曾當到幹事，只因洋 彿有意與過去一刀兩斷。 步祥、王永康（1896?–?
的 孫 子 ， 因 在 家 排 行 老 的真誠熱愛，海上聞人馬祥 主中無人可敵，就連上海 人總會講究禮節、不易討 也就是在此時，高鑫 年）等人。他們或出身馬
三，在滬上與盛 恩頤並 生（1890?–1951年）即是一 著名的沙遜馬房也甘敗下 好，這才轉為龍飛汽車行 寶 加 入 了 中 國 賽 馬 會 ， 夫，或在公共租界警務處
稱「周三」、「盛四」， 例。 風。正因為其成績出眾， 的電話生，脫離僕傭的行 馬匹均以King為名，如 任包探，又或者包攬租界
二 人 都 是 哪 裡 好 玩 哪 裡 馬祥生，常州人，據 1932年，馬祥生獲選為中 列。由於這段奇特經歷， Cheerful King、Ideal King、 倒馬桶生意，都是沒幫派
去 的 公 子 哥 。 他 的 馬 匹 說 早 年 在 滬 上 製 皮 箱 的 國賽馬會董事兼執事，負 高 鑫 寶 對 洋 人 的 體 育 活 King of Kings、Sporting 背景難營生的行業，到了
多以Grand開頭，如Grand 作 坊 裡 當 過 學 徒 ， 因 偷 責維持比賽時跑道與圍場 動、生活方式，乃至英式 King、Victory King等。他 1930年代末，已不再為生
Harvest、Grand Matador、 東西被趕出，流落於十六 的秩序。 俱樂部，都不陌生。 一直活躍於跑馬場上，直 存而打殺，轉行做起合法
Grand Parade等，在選擇 舖；經常在碼頭睡鐵板過 馬祥生和杜月笙一樣 龍飛汽車行的前身即 到抗日戰爭爆發。 生意來，這時便積極投入
譯名時，同樣採取與原意 夜，遇有洋船靠岸，才得 識 字 有 限 ， 開 支 票 不 簽 龍飛馬車行，馬車夫多半在 高家不光是高鑫寶熱 賽馬活動，成為跑馬場上
毫無關聯、卻在中文世界 以在船上大廚房幹些臨時 名，就連蓋印章也要人代 幫（也就是加入了青幫）， 衷賽馬，其弟高懷良甚至比 的中堅力量。
裡有特殊意涵的字，例如 雜活，因此會說幾句「洋 勞。但他有一個優勢，就 後來雖改為汽車行，但一 他更早加入中國賽馬會，而 至於為何會有這麼多
以代表千里馬的「驥」字 涇 浜 」 法 語 。 他 與 杜 月 是外貌與一般習見的江湖 般環境並無多大改變，不過 且還是引翔跑馬廳的第一 幫會分子熱衷賽馬？檢視
為底，前面再加上好兆頭 笙是同參弟兄，均拜青幫 打手不同，他風度瀟灑， 是把牲畜換成了機器而已。 批華人騎師。高氏兄弟對運 其背景可以發現，他們多
的字，如「順驥」、「望 「通」字輩的陳世昌（?– 一副白面書生的模樣。後 當時上海打電話僱汽車的， 動的愛好不僅限於賽馬，還 在洋人機構擔任過僕役、
驥」、「申驥」等。 1949年）為老頭子。二人 人回憶在上海跑馬廳見到 多半是洋人，說的全是英 包括了其他西式體育活動， 馬夫、馬販、汽車夫或接
還 有 後 來 出 任 中 國 後來靠進黃金榮的公館打 他 的 樣 子 ， 說 敵 偽 時 期 語，高鑫寶能聽得分明、講 特別是足球。 線生的工作，對於賽馬或
賽馬會董事的陸季寅，他 雜，才逐漸在法租界闖出 （即1940-1945年汪精衛 得清楚，雖然是洋涇浜，卻 高鑫寶成為麗都舞場 英語世界並不陌生，還有
的馬房雖然不大，也很少 一些名號。 政權時期）的馬祥生「五 是白相人中少數能以英語 主人後，先是於1938年出 一定內在的渴望，因此一
勝出，但選用中國古典文 杜月笙從跑腿開始， 十上下年紀，身材適中， 對答者。 資成立麗都足球隊，後又 旦有機會，便不顧一切地
學裡地位 重要的 菊 花， 馬祥生在廚房掌杓，二人 面貌清秀，文質彬彬，不 高鑫寶為了工作、為 將其擴大為麗都體育會， 投入。
為馬匹命名。好比Golden 皆 因 名 字 中 有 個 「 生 」 太像想像中的幫會人物， 了 前 途 ， 在 做 電 話 生 時 自任會長。麗都體育會的 這些人加入馬會成為
Chrysanthemum（金菊）、 （ 或 與 「 生 」 發 音 相 近 但開口說起話來，就是十 便 拜 了 「 大 」 字 輩 的 王 活動除了踢足球以外，還 馬主，絕非為了金錢，更
Green Chrysanthemum（綠 的）字，與金廷蓀（1884 足的白相人味道了」。 德林為老頭子，從此如水 相繼成立越野、競走、田 非為了名聲。須知馬房是
菊）、Scarlet Chrysanthemum –?年）、徐福生、吳榕 馬祥生可能是最享受 之就下，再難回頭。他在 徑等隊伍。高鑫寶贊助體 個賠本的生意，所贏的獎
（ 紅 菊 ）、 T h o r n y 生、顧掌生等，併稱為黃 賽馬文化的白相人了。他自 馬立斯一帶聚眾鬥毆、打 育不僅掛名而已，還竭盡 金，經常還不夠買馬、養
Chrysanthemum（刺菊）等。 老闆左右的「八個生」， 己雖不好騎，但對洋人馬主 群架、敲竹槓、砍人、綁 心力，特別是對足球這項 馬的開銷；此外，賽馬還
菊花獨立寒秋，在古人眼中 在鴉片、賭場等流血拼命 的習慣，卻毫不客氣地全 票，兇悍異常，是當地有 運動。 是個匿名的世界，就算專
是生命力的象徵，陶淵明的 的行當中，為自己掙得一 盤接受。除了自己牽馬走大 名 的 「 斧 頭 黨 」 。 杜 月 每逢麗都出賽，他必定 事報導的《競樂畫報》，
一句「採菊東籬下，悠然見 席之地。 看臺之外，也學滬上洋人讓 笙就是看中他的兇悍，才 到場，即便事忙，也等開球 所刊出的也只是馬主的英
南山」，又將菊花與名士歸 隨著煙土生意日漸穩 自己的小孩上場一同牽馬。 將其收編，成為「小八股 後才離開，平日他對球員生 文姓名，除非是圈內人，
隱山林相連，儼然君子品格 固 ， 馬 祥 生 開 始 獨 當 一 1936年3月22日，恩加那沙 黨 」 的 核 心 分 子 ， 與 顧 活又十分關心，球員受其感 否則一般人很難從“C. S.
的象徵。陸季寅採用菊作為 面 。 他 除 經 常 代 杜 月 笙 （Charles Jose Encarnacao， 嘉棠、葉焯山（1892?– 動，比賽時也都全力以赴， Mao”、“Mr. King”、
馬名，形成自己的特色，賽 與法國巡捕、包探打交道 1898?–1981年）騎曼來馬 1951年）、芮慶榮並稱 因此經常勝出。1939和1940 “Mr. Y. S. Doo”等姓名，
馬場上，眾人也可藉此一望 外，因出身廚師，先是盤 房的「曼來索司」（Merry 「四大金剛」，被認為是 年，麗都足球隊連續兩年 聯想到背後的馬主。
即知。 下兩家滬上著名菜館，後 Thoughts）贏得江灣「徐家 頭腦最靈活、最擅長臨機 戰勝西洋強隊，勇奪滬上 換言之，這些人享受
華人馬主援引自身文 又投資遊藝場、戲院等， 匯平力賽」。勝出後，馬祥 應變者。 足球最高榮譽「史考托盃」 的不是大眾知名度，而是
化傳統，從中國古典文學 當起合法生意的老闆來； 生讓兩個讀小學的兒子拉 可能他心中早就存了 （Skottowe Cup）賽的冠軍。 小眾式的菁英感。尤其是
裡借用典故與意象，巧妙 1938年底，更與電影界巨 馬，只見兩個虎頭虎腦的小 「 有 為 者 亦 若 是 」 的 念 1940年3月15日，高 運動與俱樂部兩者和租界
地創造出屬於自己的文化 頭合組五福遊藝公司，於 傢伙，一左一右拉著轡頭大 頭，待經濟基礎穩固後， 鑫寶因涉嫌投靠汪精衛政 之間，本就存著一種微妙
樂趣。這些文字雖不是歐 法租界興建金門大戲院， 步向前，馬祥生笑吟吟地跟 先是在法租界開設了「大 權，被軍統局地下工作人 緊密的關係，打入馬會、
洲中世紀知識人使用的拉 自任董事長。 在旁邊，後頭還有一個笑逐 盛 土 棧 」 ， 專 門 販 賣 煙 員 暗 殺 身 亡 。 數 日 後 ， 獲 得 圈 內 人 的 肯 定 與 尊
丁文，但不論古典與寓意 話說1926年時，他的 顏開的馬夫，大家都充分享 土 ， 銷 往 沿 太 湖 一 帶 地 適逢上海足球聯合會舉行 重，無疑就等於在租界有
都絲毫不遑多讓。於是在 經濟才剛略有基礎，中國 受了勝利的喜悅。 區，生意還頗為興隆。但 年度國際盃足球賽，決賽 了一席之地。
殖民社會的背景下，華人 賽馬會一成立，他就隨即 除了馬祥生以外，青 到了1933年，因競爭激 由中華隊對上葡萄牙隊。 倒是上海跑馬總會對
馬 主藉著為馬廄、馬匹 加入，以自己的英文名為 幫中還有一些地位較低的 烈 ， 他 突 然 決 定 洗 手 不 中華隊員雖來自滬上各球 於這個號稱「純粹華人」的
命名及制訂服色的機會， 馬房名。他的馬最初多以 頭頭，同樣熱衷賽馬，其 幹，三年後，租下麥特赫 隊，但實則以麗都居半。 賽馬會，既無力阻止，又無
在英式賽馬活動中，悄悄 spur結尾，如Williamspur、 中尤以「小八股黨」的高 司脫路三○六號，開設麗 上半場，雙方以2比2陷 法在社交上視而不見，於是
注入了若干中國的色彩與 Jackspur等；1928年起改 鑫寶（1894?–1940年） 都花園舞場。從此，由法 入 膠 著 ； 下 半 場 ， 英 國 每當三會共同舉辦比賽或
元素，讓看似正宗的英式 以Merry為名，如Merry 最為出名。 租界轉到公共租界，作起 裁判盤脫（Stanley Ernest 相互往來時，便可以見到英
運動，朝向中國文化的方 Fair、Merry Friend、Merry 高鑫寶又名高懷德， 舞場老闆來。 Burt，1904–?年）硬判中 國紳士與黑幫大亨齊聚一
向，做出了偏移。 Lad、Merry Lord等，賽馬 跑馬廳西南「馬立斯」一 該處原為滬上「地皮 華隊犯規，全場譁然，中 堂、正經生意人與白相人把
白相人 界取Merry之音，稱之為 帶 人 ， 生 來 高 大 ， 外 號 大王」程謹軒（？–1900 華隊最後不幸敗北。 臂言歡的場面。在奇特的租
張嘯林、杜月笙不是賽 「曼來馬房」。 Long Man，是八股黨中的 年？）之孫程貽澤（1905 《社會日報》記者在 界社會裡，賽馬文化也不能
馬界僅見的白相人，不少幫 張、杜二人把賽馬當 長人。後人回憶，他平時 –1982年）的宅邸，花 報導時，感嘆：「要是高 免俗地，出現了最出人意表
派中人跟隨這二位的腳步， 作攀升殖民社會階梯的工 言行舉止略帶洋氣。原來 園洋房，占地甚廣，高鑫 鑫寶還在世，盤脫一定不 的轉變。
也陸續加入了中國賽馬會。 具，但馬祥生卻非如此， 他出身貧苦，自小便到洋 寶將之闢成跳舞廳、夜花 敢如此顛倒黑白，輕視中 ◂◃◂◃◂◃◂◃◂◃
他們有的是二人的同輩， 他對賽馬似乎有著真誠的 人的網球場擔任球僮，替 園、大飯店、游泳池四部 華隊。」當日觀者也說： 全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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